“嗯?”
眼看着眼前古殿的大门无风自动,缓缓敞开,露出幽暗的内里。然而千云生的神识探入其中,却只感应到空空荡荡的虚无,好似一切都不存在。
这诡异的景象令他眉头微蹙,眼底闪过一丝慎重。能令大门无风自动,又能在他大能的感知下瞒天过海,这等手段又如何能不令人惊讶?
“主人,我来!”
黑泽老龙一眼察觉不对,迈步向前。他作为千云生的傀儡,自当义无反顾。
只见他身形一动,便笔直地投入大殿之中。然而就在下一瞬,他的身影竟从古殿的后门处直接出现。那情景宛如跨过了某种折叠空间,让人目眩神迷。
“这……”
黑泽老龙显然还不信邪,又退后一步。谁知这一次,他的身形一半隐于古殿的后门之外,另一半却仍停留在前门之前。
这诡谲情景宛若梦幻泡影,他进退之间,身形竟在虚实中分裂,犹如被空间裂隙撕扯。整座古殿内竟好似并无任何实质存在一般,如同连大殿本身都只是一个虚假的幻象。
黑泽老龙反复尝试数次,每一次都像穿梭在一片虚无之间,既没有陷阱,也无任何异动。这令得他最终只得退回到千云生身边,脸上浮现出深深的疑惑。
“主人,这地方古怪得紧,莫非……”黑泽老龙的声音微沉,但语气中带着不解与警惕。
千云生则微微低头,手指轻抚下巴,眼神幽冷地缓缓道:“之前我还以为,这片空间的布局,或许只有赛神医才有可能做到。”
说完这句他话音微顿,目光凝起,冷然地补充道:“但现在看来,赛神医绝无这个能力。最起码,仅凭他的手段,根本不可能布置出这么一座古殿。”
黑泽老龙眉头微皱,沉思片刻,试探着说道:“会不会是赛神医循着某种踪迹,或者谶言,发现了这里?”
“但他的境遇可能与我们目前相同,被阻挡在古殿之外,无法探得其中玄奥?”
千云生目光微闪,点了点头,赞同地道:“这是一个可能。不过我倒反而更加觉得,或许是赛神医根本没能力看到这座古殿!”
“根本看不到?”黑泽老龙微微一怔,随即恍然大悟,低声说道:“如果他能看到古殿,必然会有所动作。但从周围的情形看,确实没有一点与他相关的踪迹。”
千云生则双目冷然如冰,声音低沉地哼道:“说不定,他到死为止,见到的都只是刚才那一片迷雾,像无头苍蝇般在其中乱窜罢了。”
说完这一句,千云生突然喃喃出声,那声音如同沉入深渊的回响,带着某种隐隐的力量。紧接着,就见得他的眉心处,巨大的蛊王爬了出来。
这蛊王眼下像是完全的成熟体一般,它浑身笼罩着油亮的紫色光泽,那光芒仿若渗人至极的瘴毒,令人目不忍视。
它狰狞的身躯如由无数骇人的甲壳拼接而成,每一片甲壳之上,都隐隐浮现着诡秘的符文,好似自成天地的神纹。
紧接着,便见得蛊王并不停留,而是在千云生的喃喃声中径直朝古殿攀爬而去。
而黑泽老龙则瞳孔骤缩,凝视着这蛊王的一举一动。然而就在他以傀儡之身凝神注视蛊王攀爬的同时,他眼中的世界却骤然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!
只见那那古殿的轮廓竟逐渐消失,而取而代之的,是一尊擎天而立的泥塑菩萨!
这菩萨巍峨而古老,仿若自天地初开时便已存在,它屹立于虚空深处,任由岁月侵蚀却岿然不动。
其身上满布斑驳的裂痕与风化的痕迹,那裂缝间依稀闪烁着晦涩的符文,如星辉凝聚,又如沧海遗珠。
它的面容隐于阴影之中,唯有两手静静垂落,掌心向上,仿佛在等待某种注定要降临之物。
当蛊王的身影出现在它面前时,那泥塑菩萨的周身裂痕忽绽金光,积尘簌簌而落,竟似沉眠万古终被惊醒
“嗡!”
一道低沉的震鸣从菩萨体内传出,恍若自天地深处而来,贯穿了岁月的屏障。这声音非耳能闻,却直击心灵,令天地间的一切生灵都忍不住为之一颤。
黑泽老龙只觉胸口一阵沉闷,如同心神被无形之力攫住,甚至连呼吸都为之一滞。他睁大双眼,只见那泥塑菩萨缓缓抬起了头。
其动作虽缓,却透出难以言喻的庄严宿命。好似为了等待这一个瞬间,已然跨越了无尽岁月。
而随着它的头颅的抬起,那隐匿于阴影中的面容终于显现。这是一张布满脓疮与裂痕的面庞,溃烂的脓液顺着它的面颊滴落。
但每一滴落地的脓液,竟然化为金色的光点,融入虚空之中,勾勒出无数流转的符文。
那符文宛如亘古的经文,似在叙述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命定气息,而菩萨的一双眸子则缓缓睁开。
这目光如星河坠落,又似洞穿世间虚妄的利刃,其深邃中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审视与慈悲。
而就在这时,只见得那蛊王竟然直接爬到了那泥塑菩萨托起的手心之上,突然驻足。
就在这一瞬,随着蛊王触及掌心的刹那,周遭时空骤然扭曲,巍峨古殿如镜花水月般消散。
天地宛若被无形的力量撼动,四周猛地响起一声低沉至极的“嗡”鸣,声音浩大得如洪钟大吕。在空间中久久回荡,令人心神皆为之颤动。
与此同时,黑泽老龙惊愕地发现,他与千云生不知何时,竟已置身于那古殿之中。四周空旷寂寥,方才巍然矗立的泥塑菩萨早已消失无踪,只余一片幽深的沉寂笼罩大殿。
而在大殿的正中央,一道幽暗的阴影静静盘踞,如同一尊永恒不朽的碑刻。
那阴影看似盘膝而坐,却无形无质。宛若存在于现实与虚幻之间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静默,像是从亘古长存到现在,从未曾离去。
殿内的空气如同凝滞了一瞬,随即只见那阴影开始缓缓扭曲,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动。它化作缕缕黑雾,漫无声息地飘散开来,在虚空中交织盘旋,如命运的丝线,将一个形体编织而成。
随着黑雾逐渐凝聚,幽暗中透出一股肃穆悠远的气息,像是岁月之河缓缓流淌,沉静而不可阻挡。而那轮廓则一点点清晰,直至最后,所有的黑雾猛然归拢,化出成一具与千云生无二的身影来。
只见那“千云生”也安然而立,眉眼间的神情与本尊如出一辙,却在无形中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冷寂与深沉的同时。
又悄然抬眼,露出一丝神秘微笑地道:“圣主,你我总算是终于见面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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