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叶吟,你父之殇亦为朕之殇,亦为吾朝之殇,如今叶家余你一人,朕知你甚艰”,皇帝轻叹一声,“今,朕许你三愿,以慰叶卿在天之灵,你有何要求,尽管道来。”
圭懒愣了一愣才回过神,听到同记忆里一样的话,她摇头拒绝,“臣女谢皇上厚爱,但此恩臣女不能受。”
皇帝笑了,还算有些分寸,“你倒是懂事,为何不能受?”
圭懒挺直了背,目光平静的直视了帝王,“臣女之父所做所为,皆为本分,既是本分之事,何敢受赏!”
皇帝不笑了,诧异的看着这个不过十五年华的小姑娘,叶家的教养不错,看来叶家还算知事,如此看来,他这三愿之赏许的不为过,“好一个本分之事,朕就欣赏这个本分,朕言出无悔,你也不用推辞,速速道来。”
圭懒磕了一个头,“臣女谢皇上赏。”
在皇帝与文武百官好奇的目光中,她想了一瞬,重重行了大礼,“臣女在此斗胆,借皇上天子之威,一愿国泰民安,天下不起灾祸,我凤朝万世长存!”
“好!”
皇帝第一个露出了赞赏的笑容,好孩子,不错。
文武百官也连连夸赞,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姑娘。
圭懒再次行大礼,“二愿风调雨顺,人间无饥无寒,我凤朝万邦朝贺!”
“大赞!”
这一次,文武百官真的正视起了她,不由发自真心的佩服,皇上亲口承诺三愿,浪费一个就算了,竟然连着两个都浪费了,这姑娘不是糊涂了?
“最后一个”,圭懒恭敬的磕完了头,“臣女想自私一回,求皇上成全。”
皇帝此时看她的目光,已经是格外柔和了,“好姑娘,应该的,你尽管说,朕无有不应。”
圭懒缓了表情,略带点羞涩与惭愧,“臣女一家,如今只剩我一人,臣女希望皇上让臣女继承叶家,自立女户,让我叶家得以保存,也让臣女到了地下,能不愧对先人。”
皇帝的神色微僵,一时无言。
女户?
多少年无人再提起这个词了,就连文武百官,都在听到这个愿后或皱眉,或疑惑,或交头接耳,或窃窃私语。
在凤朝,女户如同一个被遗忘的禁忌词,几乎再无人提起,于是,这么多年来,女人永远都是男人的附属,未出嫁时从父,出嫁后从夫,夫死后从子,从来都没有属于自己的独立权力,她们不得不靠着男人,来定位自己的地位。
这样的一群女人,有多可怜有多可悲,圭懒与原身都不是甘愿顺受的性子,怎么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,而且,如今她完全有机会,选择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女户,不只是代表着一家之主,还代表着,她能像男人一样不受拘束,她可以抛头露面,她可以挺直身板做人,她不会嫁人,只能接受入赘......
“皇上,不可啊”,一个文臣越众而出,躬身奏道,“此事若是应下,岂不乱了纲常,失了有序,不可,不可。”
“臣看倒可,叶家小姑娘有情有义,如今失怙失恃,旁无弟兄,有此愿亦在情理之中”,与文臣不对付的另一个文臣立即出来反对,“而且皇上天威煌煌,言出法随,岂可随意更改!”
这句话倒提醒了皇帝,他许小姑娘的三愿,小姑娘可有两愿是为国为朝为天下,如果他不应下,岂不是希望他凤朝不长久,此事绝不能更改。
殿下越吵越大,差点都要动手了,皇帝大吼一声,“安静!”
文武百官顿时安静如鸡,齐声请罪,“皇上息怒,臣等知错。”
皇帝看了眼小姑娘,依然规规矩矩的跪着,单薄的样子看着也有几分可怜,“朕金口既开,绝无反悔”,到底也只是一件小事,就是这叶家的爵位有点不好办,“叶吟。”
“臣女在”,圭懒应声。
“你可要清楚,若你立了女户,也不能继承叶家的爵位”,皇帝直视着她,“本朝规矩,爵位自古只传嫡长子,叶家无子,你可明白?”
圭懒有些高兴,她的计划成功了,“臣女明白,本朝受爵之位,无不曾安天下,卫边疆,于我凤朝有功,臣女无德无才,怎敢贪窃。”
说到这里,她抬起头目光炯炯,“若有一天,臣女能自立功业,再来受封不迟!”
“无知!”
“狂妄!”
“妇人之言!”
“可笑可笑!”
文武百官顿时不淡定了,哪怕是再老成持重的大臣,都不由的甩出几个字来,一时间杂音绕耳,让圭懒的背挺的更直了。
皇帝却没有生气,反而笑了,“不愧为叶卿之女,勇气可嘉,胜过不少男儿,既如此,你之三愿,朕,允了!”
“谢皇上盛恩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虽然收回了爵位,皇帝却没有收回叶家的威武侯府,叶家的赏赐更是加倍给她送来。
随同而来的,就是赐封她为承天郡君的圣旨,叶家的威武侯府牌匾撤下来,换上了承天郡君府牌匾,还是唯一一座远超规制的郡君府。
超出规制无人提起,获封郡君也不让人震惊,让人震惊的是她的封号——承天!
承天二字封号,封给了一个女孩子,简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,皇上莫不是醉酒时想的封号!
天之一字,在这个时代代表了什么,没有人不清楚,就是皇上自己的女儿,也没有这么霸气的封号,或者说,在这个封号面前,他们都不得不矮一头,即使他们比她的官更大,权利地位更高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