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瞬间。
整个山洞里的气氛有些凝固了。
阿史那允臻和阿史那舜不约而同对视一眼,最终目光落到丞相身上。
经过这两日在路上的相处。
他们两个已经从李正一和聂语谨的对话中,隐隐听出丞相似乎在做一些不利于突厥内政的事情……
所以。
稍微停顿了几秒。
阿史那允臻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和不安,但仍尽量语气柔和地问道:
“对啊,阿霄伯伯,您说的借兵之事非同小可,父汗他会答应吗?”
阿史那霄一脸淡然,看了阿史那允臻一眼,唇角一勾,淡淡地说道:
“我既然能来此与你谈判,那么,这些事,就不必你们来操心了。”
李正一仍步步紧逼,追问道:
“可丞相,此等大事,无论如何,终究还是需要见到可汗本人吧?”
丞相冷冷一笑,回道:
“放心。”
“可汗他会答应的。”
“我自然也会说到做到,而且,并非本相不让你面见可汗,只不过,昨夜可汗身体突发不适,故而代可汗行使一些权力,也是分内之事。”
话音刚落。
阿史那允臻几乎是脱口而问:
“父汗他病了?”
未等丞相开口说话。
李正一就打断了允臻的话,脸上又堆了一些不经意的笑容,轻声道:
“允臻不必担心。”
“既然丞相都说可汗身子不适,那可汗自然就是真的生病了,不过,偌大的可汗王庭内,也自然会有大夫前去诊治,倒是不必忧虑。”
说罢,李正一又将目光定格在了丞相身上,狡黠一笑之后,又说道:
“眼下,我无心于你们突厥的内政。我最关心的,只有两点,除了希望咱们方才说的借兵事宜能得到可汗的首肯之外,还有另外一点。”
“丞相,我着实好奇,你说借兵给我,助我杀回大周,夺得皇位,于我而言,确实是美事一桩,可我不明白,这件事,你能有什么好处呢?”
听及此。
丞相面色阴沉,冷语道:
“我就知道你会这般问,其实,原因也不复杂,我想报私仇罢了。”
听到丞相这句无比草率的解释,李正一其实早有预料,遂朗声笑道:
“看来,丞相未尽实言。”
“愿意动用数十万大军,去帮助一个自身难保的落魄皇子争夺皇位,除非丞相喝大了,否则,我不明白,这得要多大的私仇,才至于如此?”
丞相脸色逐渐阴狠起来,回道:
“灭族之仇。”
“自当不共戴天!”
李正一故作好奇地追问道:
“灭族之仇?”
“丞相所指的这个灭族仇人,该不会就是当今的大周皇帝陛下吧?”
听罢,丞相阿史那霄轻轻地抬了抬眼,眼神里蕴着百般仇恨,说道:
“是,也不是。”
话音刚落。
站在身后的聂语谨沉声一叹,往身旁的洞穴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之后,又往前稳稳地走了两步,双目直视,看着丞相阴狠的脸庞,凛声说道:
“没猜错的话,丞相所说的这灭族之仇,仇人应该是太宗皇帝吧?”
一语落地。
在场所有人。
包括李正一、丞相阿史那霄、允臻和阿舜,都大吃一惊,目瞪口呆。
甚至于就连丞相本人也有些猝不及防,眉头微微一蹙,冷眼问道:
“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聂语谨眼里蕴着坚定,说道:
“你当然懂。”
“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。”
“两年前,我偶然间在你的大帐里,发现了一幅你珍藏多年的书法,上面写着‘人间正道’四个字,而这幅字,就是太宗皇帝亲笔所书,你会经常把它翻出来看上一眼,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。”
“我说的,可对?”
听到聂语谨这番话。
丞相微微一怔,冷眼相问:
“聂语谨,你不过一介妇人罢了,又未曾涉足朝堂,更未亲见过太宗皇帝,又如何知晓,这幅书法乃是大唐太宗皇帝亲笔所书?”
“莫不是信口雌黄吧?”
聂语谨波澜不惊,继续回道:
“我的确是一介妇人不假,也未曾见过太宗皇帝,但是,我祖父上官仪生前,就珍藏过这样一幅写着‘人间正道’四个字的书法,他告诉我,此乃太宗皇帝所赐,据说,人间正道四个字,太宗皇帝不止写了一幅。”
“只不过,在我上官家被满门抄斩前,祖父亲手把这幅字烧掉了。”
说及此。
聂语谨的眼里泛起了回忆。
而丞相阿史那霄却微微一愣,沉默半晌之后,他一脸睥睨地看向聂语谨,疑惑不解地追问道:
“好,既然你早就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,又何必等到如今才说出来,早些时候,直接告诉可汗,岂不是更加容易置我于死地?”
聂语谨淡定地回道:
“其实,一开始我也不确定,直到几个月前,你逼我,让我在知南和顾北两颗夜明珠上加入特殊的皇室标记,也就是那时候,我才彻底想明白了。”
这时,李正一满眼都是好奇,更是带着深深的崇拜之意,悄声问道:
“母亲,知南和顾北这两颗夜明珠,它们的奇香和特殊的皇室标记,之前那个大胡子吐屯只说是可汗专门寻的奇人秘方,原来是您做的?”
聂语谨笑了笑,回道:
“确实如此。”
“不过,能完成这般玄机,并非我一人之力,多亏一位前辈相助。”
说到这儿,聂语谨又将目光转到了丞相身上,舒了一口气后,说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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